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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:《鸳鸯锦》(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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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静漪拍拍胸口,说:“你们今儿这是怎么着啦,合着伙儿的吓唬我。”

    她觉得口干舌燥,拿了杯子喝水。

    “我又不是成心的……”秋薇左看看她,右看看她,问:“小姐,你这……你这不是……有了吧?”

    静漪一口水含在口中,忙咽了下去,说:“胡说!”

    “胡说?”秋薇又左看看、右看看静漪,似乎是在琢磨这事儿的可能性钶。

    静漪正不舒服,也没有多想,皱着眉说:“你这丫头可不是胡说吗?哎呀我困了。”

    秋薇笑着看静漪,说:“胡说不胡说,再等等不也就知道了么?我劝小姐别铁齿铜牙。”

    静漪瞪她闽。

    秋薇笑的厉害,但也就不说什么了。等静漪躺好,她给静漪掩好被子,关灯出门去。合上门之前,她还是不甘心,回过身来又说:“小姐,我胡说是胡说,您别乱吃东西哦。”

    静漪有心想驳秋薇两句,怎奈这会儿她乏的很,一句也懒得驳了。这一天要她想的事儿有点多,真让她费心费力,这会儿哪儿还顾得上想这玩笑话呢?何况她也没有那个心思。

    陶骧固然是生着气出去的,她也是有些不痛快的。

    要照着以前,她许是早就跟陶骧吵嘴了。不管怎么样,麒麟的事情虽说他有错,但要紧的是得知道麒麟心里究竟怎么想的。陶骧态度这般强硬,只会让同样倔脾气的麒麟跟他拧了……麒麟可从来是敬重听从他的七叔的。恐怕顶撞了七叔回去,麒麟这会儿心情也好不了吧。

    静漪心里是千头万绪,好半天没睡着。她似乎是听着隔壁卧房里称心在哭,想要起身过去看看,只一会儿,哭声又不见了,却听见低低的吟唱……她朦胧间又想起秋薇说的,不禁微笑。

    再有小贝贝,是得叫满意了吧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那陶宗麒被路四海亲自带人送回飞行大队驻地,刚进了营区,因为下午逾期未归,本来就停飞的处罚加上一等,直接被上峰下令关了禁闭室。

    他进了禁闭室,看看昏暗灯光下窄窄的只有一条薄毯子的床,和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小椅子,除此之外,简直光板儿。他瞅着眼睛都觉得硌的生疼。

    宗麒摘了帽子放在桌上,忽然回身对着外头吼道:“这就是监狱,也得给口水喝吧?”

    大晚上的,他声音粗砺,情绪暴躁,空荡荡的走廊里一阵回声不断。

    门外有守着的卫兵,等回声消失,才说:“陶少校稍等。”

    宗麒看看禁闭室里,卫生间是没有的。要是想去卫生间,身后还得跟这个背着枪的卫兵……他一阵心里怄火。参军这么久了,受处分虽然有过,关禁闭还是头一回,他也算开了眼。

    好一会儿才有人下来送了水壶。在门口守着的卫兵接了水,从窗口递进来的时候看看他,也不说话。

    宗麒倒水,喝了一大杯子。

    卫兵仍旧守在门口,枪托磕在石板地上,发出轻微一声响。

    宗麒被这一声似是惊醒,又许是凉水喝下肚,让他没那么暴躁了,倒站着细听离去的卫兵那脚步声渐渐远了……于是这儿也就剩下他和门外的这个沉默的卫兵了。

    他进来的时候观察过,守门的是个刚入伍的新兵,一身的军装看样子还没洗几水。

    他回身过去,靠在门上,问:“老家哪儿?”

    外头沉静半晌,才听得一声回答:“洛阳。”

    “洛阳……听说去年河南大旱,你能来当兵,也是个好出路了。”宗麒说。

    外头没有声音。

    陶宗麒抬手敲了敲铁门板,外头就说了一个“嗯”。

    他微笑。

    这声调听着像是中原人的憨直。

    “多大了?”他又问。像个老兵油子一样,见了新兵问问他哪里来的,几岁了,好像这样不仅能拉近关系,还能从气势上赢过他。就像在说,喂,我是老前辈,你得给我递烟……他也是这么过来的。

    “十八。”

    “年纪不大嘛。”陶宗麒说。

    打仗伤亡一大,补充新兵力有时候就成了问题。这几年他也是眼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甚至是一批批地离去,基地地勤也换了一茬儿又一茬儿。这些年轻的新鲜的面孔,又不知道何时会消失……有时候他想想,起飞的时候就一个念头,像蝗虫一样肆虐的敌机,能击落一架就是一架,其他的从不多想。降落时,就仿佛赢得新生似的,该庆祝就庆祝,像没有明天似的。下一次升空不知是何时,也许要很久,也许就是下一刻……他见过最残酷的场面,也见过最美好的人,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不值当的了……

    他清了清喉咙。

    喉咙还是有点干。

    被七叔派人带回去,他除了最后撂的那几句狠话,就没怎么开口,可喉咙还是像被浓烟呛过一样的难受……心里就更难受。

    他还没跟七叔那样说过话。小婶看他的眼神,也让他觉得难堪……让他们失望了啊。

    他问:“长官说什么了没有?”

    “三天禁闭改成七天。”卫兵说。

    宗麒听了,又喝一大杯水。

    七天……让他在这里关七天,那还不得疯了?

    他关了灯,往床上一躺,睁着眼睛,耳边就是七叔那克制但是冷酷的声音,闭上眼睛,一个美丽的身影就不住地在眼前晃……他呼的一下坐起来,按着额头。

    外头卫兵有条不紊的步子制造出来的声响,让他更加烦躁。

    禁闭七天……停飞也不知多久……最近的任务这么重,他不能执行任务,代表其他兄弟要补上他的位子。

    他并不愿意这样。

    可是不错都错了,只能咬牙吞苦果了。

    他靠在墙上,想着日间七婶说的话。七婶还是会替他说话的吧……但七叔那么生气,对这桩恋爱是一定不会赞成的了。七叔不赞成,已经不好办。可以想见,父亲和祖母更不会赞成……七婶就是想帮他,恐怕也不容易说服他们。

    比起这些来,更让他烦恼的是海伦的心思。

    他今天没能见到海伦,也好久没有收到她的信了……不知道她怎么样了?既不知道她怎么样了,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。这种日子的难熬,又只能他自己默默忍受。

    这会儿他胡思乱想着,也许海伦是要拒绝再见他?还是像七叔问他的那样,究竟了解不了解那是个什么样的姑娘?他是爱海伦毋庸置疑,海伦对他是不是也那样坚定不移?

    仔细想想,除了是个好姑娘,好像他对的确她知之甚少。但是这也不妨碍他们相亲相爱。

    相亲相爱……他想到这个词的时候甚至浑身都颤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是应该相信海伦对他的感情的吧。如果说他对海伦知之甚少,那海伦对他了解也算不上多。他连自己的家庭出身都没来得及跟她解释清楚呢。他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……海伦就只知道他是个穷了吧唧今有点小成绩的飞行员,还不是照样爱上他?

    海伦是多好的姑娘呀……

    常川和春霖说宗麒你看起来像是个被下了降头的年轻人,说我们还认定你是很难坠入情网,看你交女朋友的架子,所向披靡……不过,这也难怪,谁让你遇到的是海伦。

    是啊,海伦。

    是会令特洛伊城沦陷的海伦……

    他和魏长川、郭春霖一起编组飞了四个月了。四个月里在天上他们是长机僚机,在地上是队长队员,出去玩就是死党……别的编组只有编码不变,飞行员今天是这个,明天可能已经是另一个。但他们已经在一起飞了四个月了。

    那天他们就是这么说的。他们遇到石海伦老师的那天。他们一起哈哈大笑着,开着玩笑说居然四个月了……

    长川说四个月了,再过一个月也该显怀了。

    长川说这话的时候,他们刚刚好从一群女学生中穿过。

    长川声音很大,一群女学生不知是不是被他吓着了,忽然间四处散开,还偏偏要偷眼瞧瞧他们——他们都穿着便装,看上去就是几个摩登青年,又英俊又潇洒,浑身上下都带着那股子什么都不在乎的痞劲儿。虽然刚刚从俱乐部出来,恰好喝了酒,走起来是有点歪歪斜斜很不像样,可是怎么看,也都很看得过去的。

    这么好看,让他们不有恃无恐也难。

    春霖吹了口哨儿。

    女学生们也正在最好的年纪,看上去十七八岁,水葱样的娇嫩美丽。同行的男学生们拉开了保护的架势,看样子,是怕他们轻薄女同学了……春霖吹了声口哨之后,转着圈子,搭了长川,将女学生们的模样看了个遍,笑嘻嘻地问:“是不是有这个幸运,请你们跳支舞?”

    他想春霖真是醉了,这样闹起来,很容易就让人以为轻佻搭讪的……当然春霖自然也有这个意思。可春霖忘了,这里是街上、是学校门口,不是俱乐部,四周围这些是学生呢。举止略微出格些,就很容易被误会成行为不检,闹不好要进警察局的。

    他们还得按时归队,耽搁时间到底不好。他就想拉了他们两人走,还没有开口,就听见一阵哨子响。哨音还没有消失,立即听到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,说女同学们快些走,男同学们负责送女同学们一程。谁谁谁、又谁谁谁,你们留下来帮帮忙。

    他回头看,学校门前的只有两盏灯,那女子背着光,只看得出是身材高挑的很,一身旗袍又合体,勾勒的线条极为优美……他想当时明明也看不清楚她的脸,不知怎么的就忽然像是被电击中了,紧接着听到春霖又一声悠长的口哨,他反应过来头一个念头就是“糟糕”。

    这念头果真是被应验。

    那女子拍拍手,招呼身边的工友还有留下来帮忙的男同学们把他们三个围住了。包围圈越缩越小,他就觉得要坏事儿。男学生们和工友们应该是受过训练,看他们的步伐姿势就知道。那女子像个总指挥,站在圈外……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觉得她一定也是在看着自己的,眼神极冷。

    她用当地话说了几句什么就先走开,他没听清。包围圈还在缩小,每个人看他们的眼神也都不善。

    春霖和长川醉意朦胧地还觉得没什么要紧,还在笑着说这是干什么,难道要练把式么。他只好提醒他们说别胡说了到要有麻烦了。果然没过一会儿那女子过来,说已经打电话给警察局,警察马上就到,让他们老实一点儿。还说这里是学校,让他们不要闹事——“我晓得你们这些人,泰半是在附近几个俱乐部玩的。记着,管你们在俱乐部里怎么玩,别到这里来撒野。太没规矩,太不像样了……让警察送你们去你们长官那里解释吧。”她说话语速极快,蹦豆子似的。

    她是怎么看出来他们是军人的,他也不知道,或许不知道他们当中谁身上带了徽章被她瞅见了?还是附近几个俱乐部的人平时真有行为不检的,被她遇到过?总之她语气冷的简直像能砸人的冰柱子。

    他从她走近了,就在看着她。也不知怎么了,对自己的处境根本也不怎么在乎——当然他也没把这些学生放在眼里,都是瘦瘦的中学男生,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——他脑子里唯一想法,竟然是她要再走近些,他就能看请她长的什么样子了呀……高挑柔细的身形,清脆甜美的声音,连跑动起来,飞扬的头发丝都闪着金光……她真的走近了,而在看清楚她的面孔之后,他吸了口凉气。她可真是个大美人啊……他于是竟脱口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就这么一句话,惹的这人肉包围圈立即动了手,简直就像是谁下了命令似的。他们三个高接低挡,仍然是双拳难敌四手,又吃亏在喝了酒行动力减弱,没一会儿就都挨了拳头。

    他还顾得上看她,看着她眉头皱起来仿佛觉得他完全不可理喻,愤怒的样子简直是要亲手打他一顿。他还是追问着“你叫什么名字?我想认识你……我不是流氓”。

    完全语无伦次。平时在姑娘面前练就的过硬的搭讪功夫,那会儿全都不见了。

    那晚他们三个人,他是唯一一个被摁住猛揍的。学生们看着文弱些,下手可真够狠的。

    他当然身手也不差,吃亏在于他没有及时反应、而且心神完全在她身上……挨那顿打到后来总是耿耿于怀。堂堂少校飞行员,被几个小毛头揍,说出去也太丢脸。

    “我不过是看他们年纪小,不要欺负他们单弱。”嘴上自然是要这么讲的。

    想想也实在是好笑的很。

    他同她也说过,疑心那些男学生们根本就是暗恋她呢,受不了自己的老师被他人觊觎。以及他还是要保持一点风度,不好以大欺小。于是被带到警察局去,要脱身只得两名身份,还联系了顶头上司蒲东胜。蒲东胜赶过来,好容易说明情况、保证带他们回去一定重罚并且立下字据,才准他们离开。

    蒲上校说你们这几个活宝,真是够给空军丢人的。行为不检点就够难看的了,打架还打不赢真是白白浪费了基地的好伙食……蒲上校骂了一通之后又说,不过也没什么,一群毛孩子,你们打赢了也没什么长脸的。

    他就说,今儿我们也没干嘛啊,就是这身份就贼尴尬的,别说有事,没事儿也最好是敞开了挨打。挨打是可以的,还手就短了道理。

    蒲上校说你这不是废话吗,平时看着脑袋还算灵光,今天晚上是灌多了猫尿了,拎不清呐。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、都是什么人,说话也不知收着些,活该挨揍,真是气死我了!

    春霖和长川酒早就醒了,却又装作困的东倒西歪,根本不招惹这个脾气火爆的上司。蒲上校说什么,他们都不怎么理会。

    蒲东胜骂完了人,也平和些,他们才聊起了天。

    从日军最新型号的轰炸机,到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上的表现,飞行大队里的英国教官娶了苏北新娘,还有俱乐部里的漂亮女军官、舞会上的名门闺秀……聊了很多。聊着聊着,基地也就到了。春霖和长川睡醒了先回宿舍去了,蒲东胜拍拍他的肩膀,说宗麒,周太太要给你介绍认识的那位小姐,你要不要见一见呐。周太太又提了一次,你再不去见仿佛不太好了呢。

    他把这事儿早忘了个干净。似乎是每提起一次来他就推脱,事后又忘记。但是周太太的面子不能一再驳了。

    周太太人很和气的。从第一任丈夫到现任,嫁了又嫁,三任丈夫全是飞行员。

    不知道这算不算不能明说的传统,就像他和长川春霖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也说过,他们在胜利之前不成家。不过真要成家,一旦有一个回不来,活着的一定要照顾好死了的那个家眷。

    像周太太这样的女人不在少数。但是活着像她这么劲头十足的少见。

    周太太在年轻飞行员里还是很受尊敬的。不少飞行员的太太都是她给介绍的。他们时常开玩笑说周太太是媒婆转世。周太太知道也不恼,照样给他们介绍好姑娘。不晓得她怎么能搜罗来那么多适龄未婚的姑娘,听着也都很不错的。

    他有一次跟着蒲东胜去周家的茶会,被周太太瞄上一定要给他做媒的。同去的长川和春霖,一个是根本也没打算成家,另一个是早就订了婚,周太太知道之后,就放过春霖,敲打长川,盯着他了。

    想想这事儿也是挺有趣的。

    他从原先的空军基地转过来不过几个月,对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来说,他不过是飞行大队里一个优秀的飞行员陶宗麒,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。他觉得这样最好。

    蒲东胜看着他笑笑,说也真该定定心了。

    他往宿舍走的时候想起来自己应该问问蒲东胜,今天晚上把他们送进警察局的那位小姐,姓甚名谁。蒲上校好像跟校长交涉了很久的,虽然不知道她在场还是没在场,但蒲上校总该知道些什么吧?不晓得他要去追问蒲上校,会不会被他看成脑壳坏掉……这样好像还是挺丢脸的,不过要想知道那位小姐的一点点事情,丢脸应该还是其次的。

    他离开警察局时没有看到她,想想好像从趁乱被带走的时候,她就不见了的……心里是有些失落。就好像原本皓月当空的夜晚,猛的下起雨来,令人忧郁。

    他一念至此,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简直要被自己的善感吓着了……

    他和长川一间宿舍,待他进屋时长川已经洗过澡躺在床上了。

    他坐下来半晌没出声,以为长川睡着了,不想长川翻个身,说:“是教英文的老师啦,听说从英国留学回来的……姓石,叫石海伦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他问。

    长川提了提被子,坐起来点了支烟,笑笑,撵了捻手指,说:“简单嘛。学校就在那间警局辖区内,警察是知道学校情况的,一问就问出来了。学校是间夜校,因为她教的好,挺多学生大老远跑去上课的。人长的太好看,时常有人慕名前去,却没什么是非据说是古板的很,像是外国小说里的女家庭教师。看今天她教训人,确实也挺像那么回事的……学校嘛,就在那里,又不难找。你想去,改天哥儿几个陪你去。今儿也累透了,睡吧。”

    长川笑吟吟的。

    他起身拿了东西扔在长川身上,端了洗脸盆去洗澡。

    往下数日,任务繁重,他们就没能出过基地……那阵子大伙儿心情都低落,听的最多的不是B451没回来,就是C509坠毁,或者是谁又驾着中弹的飞机投进敌军基地炸毁了几架敌军飞机……通常那些葬礼都顾不上举办的,有的就是一张又一张空出来的床铺,隔几天可能就被人填补。运气不好的时候,也有很久都是空着的,没有人及时填空。

    高太太又托人带话,请他们去打牌。

    他知道是上回那意思,春霖有约会,长川和他一起去了。

    高太太家在眷村最里头的一个小院子里。走进去要很久的。

    他们在外头买了水果点心带着上门去,走到离眷村不远处,听到前头有人呼救。是年轻女人的声音。他们两个听那呼救声凄厉,扔下手里的礼物立刻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。不一会儿就看见前方两个年轻女人在追两个飞奔而逃的汉子。长川没有他速度快,他追上去问出了什么事,其中一个女人说是被抢了东西,并且指着前头那两个灰白色的快速逃窜的影子,喊着就是他们俩……他和长川二话没说商议一下两人分路包抄。

    他们好在是比劫匪熟悉眷村一带的地形,身手又灵活,很快就追上了劫匪。他和长川一里一外将两个背靠背的劫匪堵在了巷子里。两人什么没有武器,劫匪看出来,毫不犹豫地亮了匕首。他们是空手夺白刃,三下五除二,将劫匪制服了,绑起来丢给赶来帮忙的人交待送到警察局去。

    包拿回来,再找那两个年轻女人归还。她们两人惊魂未定,急忙道谢。

    他说不客气,低头看表,跟长川说快到时间了,咱俩先走吧。

    长川碰了碰他,他抬起头来。

    他认出来其中一位,正是石海伦。另一位清秀的小姐,介绍自己姓薛。

    薛小姐把名片子递上来,一再向他们道谢。

    石海伦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,似乎是完全不认得他们了。

    他们也没有做出是记得她的样子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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