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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七十六章主将异心地行传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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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且说土行孙催粮至辕门,看见关外竖着一旗幡,幡下却是韦护的降魔杵,雷震子的黄金棍,土行孙不知其故,自思:他二人兵器,如何丢在此幡下?我且见了元帅,再来看其真实。报马报入中军:“启元帅!二运督粮官等令。”

    姜尚点头传令:“令来”

    土行孙来至中军,见姜尚行礼毕,问道:“弟子适才督粮至门外,见那关前竖一旗幡,那幡下却有韦护、雷震子两件兵器,不知何故?”

    姜尚把卞吉的事说了一遍。土行孙出了帅帐,不由摇头不信:“岂有此理。”

    哪吒追出来忙道:“卞吉被我打了一圈,这几目俱不曾出来。”

    土行孙则道:“待我去便知端的。”

    哪吒一听顿时焦急忙道:“你不可去,果是那幡利害。”

    土行孙只是不信,那时天色已晚,土行孙径直出营门,一头往幡下来,方至幡下,便一交跌倒,不知人事。周营哨马报与姜尚,姜尚大惊,正无可计较。只见关上军士,见幡下睡着一个矮子,报与欧阳淳,欧阳淳忙令:“开关拿来。”

    欧阳淳却是不知若要拿人,只是卞吉的家将拿得,其余别人皆拿不得,到不得幡下去。彼时几个军士,走至幡下,俱翻身跌倒不省人事。军士看见,忙报主将。欧阳淳亦自惊疑,忙叫左右:“去请卞吉来。”

    卞吉此时调养伤痕,闻主将来呼唤,只得勉强至府中。欧阳淳将前事告诉一遍,卞吉不由道:“此小事耳。”

    转而卞吉乃命家将:“去把那矮子拿来。”

    众家将出关,将土行孙绑了。把众军士拖出幡下来。众人如醉方醒,各各揉眼擦目,一时将土行孙扛进开来,拿至府中,欧阳淳问道:“你是何人?”

    土行孙不由眼珠一转的忙道:“我见幡下有一黄金棍,欲拿去家里耍子,不知怎么就在那幡下睡着了。”

    卞吉在旁边听的不由骂道:“你这匹夫!怎敢以言语来戏弄我?”

    旋即卞吉便是命左右:“拿去斩了。”

    众军士拿出辕门。举刀就斩,只见土行孙一扭,就不见了。正是:地行妙术真堪羡,一扭全身入土中。

    众军士忙进府中来报道:“启元帅!异事非常,我等拿此人,方才下手,那矮子把身一扭,就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欧阳淳闻言一惊,转而便是谓卞吉道:“这个就是土行孙了。须要仔细。”

    土行孙回营,来见姜尚道:“果然此幡利害;弟子至幡下,就跌倒了,不知人事,若非地行之术,性命休矣。”

    次日。卞吉伤痕全愈,乃领家将出关,至军前搦战。哨马报入中军。姜尚忙问:“谁人出马?”

    哪吒愿往,登风火轮,摇火尖枪,出营来,卞吉见了仇人,也不答话,摇画杵戟劈面刺来;哪吒火尖枪分心就刺,一场大战,怎见得?有赞为证:战鼓杀声 ,英雄临战场;红旗如烈火。征夫四臂忙。这一个展开银杆战,那一个发动尖枪;哪吒施威武,卞吉逞刚强。忠心扶社稷,赤胆为君王;相逢难下手,孰在孰先亡。

    话说卞吉战哪吒,又恐他先下手把马一拨,预先往幡下走来。看官!若论哪吒要往幡下,他也来得,他是莲花化身,却无魂魄,如何来不得?只是哪吒谨慎,他犹恐不妙,便立住脚,看卞吉往幡下过去了,他使登回风火轮,自已回营不表。

    且说卞吉进关来见欧阳淳言道:“不才欲诓哪吒往幡下来,他狡猾不来赶我,自己回营去了。”

    欧阳淳不禁皱眉无奈道:“似此奈何?”

    正议间,忽探马报:“邓、芮二侯,奉旨前来助战,请主将迎接。”

    欧阳淳同众将出府来迎接。二侯忙下马,携手上银安殿,行礼毕,二侯上坐,欧阳淳下陪。邓昆问道:“前有将军告急本章进朝歌,天子看过,特命不才二人,与将军协守此关。今姜尚猖獗,所在授首,军威已挫,是不全在战之罪也。今临潼开乃朝歌保障,与他关不同,必当重兵把守,方保无虑。连日将军与周兵交战,胜负如何?”

    欧阳淳忙道:“初次副将卞金龙失利,幸其子有一宝幡,名曰‘幽魂白骨幡’,全仗此,以阻周兵;一次拿了南宫适,二次拿了黄飞虎、黄明,三次拿了雷震子。”

    邓昆不由神色一动道:“拿的可是反五关的黄飞虎?”

    欧阳淳点头应道:“正是他。”

    欧阳淳此回,正是:无心说出黄飞虎,咫尺临潼关属子牙。

    话说邓昆又要确认般的忙问:“可是武成王黄飞虎?”

    欧阳淳再次点头确定道: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邓昆冷笑道:“不想他今日也被你擒了,此将军莫大之功也。”

    欧阳淳谦谢不已。邓昆暗记在心。原来黄飞虎是邓昆二姨夫,众将哪里知道?欧阳淳治酒款待二侯,众将饮罢各散。

    邓昆至欧阳淳安排的临时扶宅,默思:黄飞虎今已被擒,如何救他?我想八百诸侯,尽已归周,此关大势尽失,料此关焉能阻得他?不若归周,此为上策;但不知芮吉如何?且待明日会过一战,见机而作。

    次日二侯上殿,众将参谒,芮吉道:“吾等奉旨前来,当以忠心保国,速传将令,把人马调出关,会姜尚早作雌雄,以免无辜涂炭。”

    欧阳淳等皆道:“将军之言甚善。”

    转而欧阳淳便是忙令卞吉等关中点炮呐喊,人马一齐出关。邓、芮二侯,出了关外,见了幽魂白骨幡,高悬数丈,阻住正道。卞苦在马上道:“启上二位将军!把人马从左路上走,不可往幡下去;此幡不同别样宝贝。”

    芮吉点头道:“既去不得,便不可走。”

    军士俱从左路。至周军营前,对左右探马道:“请武王、子牙答话。”

    姜尚一听不禁心中暗道:“既请武王答话,必有深意。”

    转而姜尚忙命中军官:“速请武王临阵。”

    姜尚传令,点炮呐喊,宝旗麾动,辕门开处,鼓角齐鸣。周营中人马齐出。怎见得?有赞为证:红旗闪灼出军中,对对英雄气吐虹;马上将军如猛虎,步下士卒似蛟龙。腾腾杀气冲霄汉,霭霭威光透九重;金盔凤翅光华吐,银甲鱼鳞瑞彩横。幛头灿烂红抹额,束发金冠摇雉尾;五岳门人多骁勇,哪吒正即是先锋。保周灭纣元戎至,法令森严姜太公。

    话说邓、芮二侯,在马上见姜尚出兵。威风凛凛,杀气腾腾,别是一般光景,又见那三山五岳门人,一班儿齐齐整整,又见红罗伞下。武王坐逍遥马,左右有四贤八俊,分於两旁。怎见得武王生成的天子仪表非俗?有诗为证:

    “龙凤丰姿迥出群。神清气旺帝王君;三停匀称金霞绕,五岳朝归紫雾分。仁慈相继同尧舜,吊伐重光过夏殷:八百余年开世业,特将时雨救如焚。”

    话说邓、芮二侯在马上呼道:“来者可是武王、姜子牙吗?”

    姜尚抚须含笑道:“然也。二公乃是何人?”

    邓昆道:“我等乃邓昆、芮吉是也。姜子牙!想你西周不知仁义礼智为何物,乃擅是潜称王号,收匿叛亡,拒逆天兵,杀军覆将,已罪在不赦;今又大肆猖獗,欺君周上。忤逆不道,侵占天王疆土,意欲何为?独不思普天之下。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,何肆无忌惮,一至于此!”

    芮吉又指武王道:“你先王素称有德,虽羁囚羑里七年,更无一言怨尤,克守臣节,蒙纣王怜赦归国,加以黄钺白旄,特专征伐,其洪恩德泽,可为厚矣。尔等当世世报酬,尚未尽涓埃之万一,今父死未久,还听姜尚妄语,寻事干戈,兴无名之师,犯大逆之罪,是自取覆宗灭祀之祸,悔亦何及?今听吾言,速速退兵,还我关隘,擒献捕逃,自归待罪,尚待尔以不死。不然,恐天子大奋乾纲,亲率六师,大张天讨,只恐尔等死无噍类矣。”

    姜尚不由笑道:“二位贤侯!只知守常之语,不知时务之宜;古云:天命无常,惟有德者居之。今纣王残虐不道,荒淫酗暴,杀戮大臣,诛妻弃子,郊社不修,宗庙不享,臣下化之,朋家作仇,戕害百姓,无辜苍天,污德彰闻,罪恶贯盈;皇天震怒,特命我周,恭行天之讨,故天下诸侯,相率事周,会于孟津,观政于商郊。二侯尚执迷不悟,犹以口舌相争耶?以吾观之,二侯如寄寓之客,不知谁为之主,宜速倒戈,暗弃投明,亦不失封侯之位耳,请速自裁!”

    邓昆大怒,便命卞吉:“拿此野叟。”

    卞吉纵马摇戟,冲杀过来,旁有赵升使双刃前来抵住;二人正接战间,芮吉持刀也冲将过来;这边孙焰红使斧抵住,只见武吉催开马冲来助战。旁边恼了先行哪吒,登开风火轮,现三头八臂,冲杀过来,势不可当。

    邓昆见哪吒三头八臂,相貌异常,只吓得魂飞魄散,落荒先走,传令鸣金收兵,众将各架住兵器。正是:人言姬发过尧舜,云集群雄佐圣君。

    话说邓昆回兵进关,至殿前坐下,欧阳淳、卞吉,俱说姜尚用兵有法,将勇兵骁,门下又有许多三山五岳道术之士,难以取胜,俱各各咨嗟不已。

    欧阳淳治酒款待,饮至夜分,各自归于卧所。且说邓昆至更深自思:“如今天时已归周主,纣王荒淫不道,逼死二姨,谅亦不久,况黄飞虎又是二姨夫,被陷在此,使吾掣肘,如之奈何?且武王功德日盛,有龙凤之姿,天日之表,真是应运之主。子牙又善用兵,门下又是些道术之客,此关岂能为纣王久守哉?不若归周,以顺天时,只恐芮吉不从奈何?且待明日以言挑他,看他意思如何,再作道理。”

    不说邓昆已有意归周,且说芮吉自与武王见阵,进关虽是吃酒。心下暗自沈吟:“人言武王有德,果然气宇不同;子牙善能用兵,果然门下俱是异士;今三分天下,周有其二,眼见得此关,如何可守?不若献关归降,以免兵革之苦;但不知邓昆心上如何?且慢慢将言语探他。便知虚贵。”

    两下里俱各有意归周不提。次日,二侯升殿坐下,众将官参谒毕,邓昆道:“关中将寡兵微,昨日临阵,果然姜尚用兵有法,所助者多是些道术之士,国事艰难,如之奈何?”

    卞吉道:“国家兴隆。自有豪杰来佐,又岂在人之多寡哉?”

    邓昆则道:“卞将军之言虽是,但日下难支奈何?”

    卞吉忙道:“今关外尚有此 ,阻住周兵,料姜尚不能过此。”

    芮吉听了他二人说话,心中自忖:“邓昆已有意归周。”

    不觉至晚。饮了数杯各散。邓昆令心腹人密请芮侯饮酒,芮吉闻命,欣然而来。二侯执手至密室相叙。左右掌起烛来,二侯对面传杯。正是:二位有意归真主,自有高人送信来。

    且不言二侯正在密室中饮酒,欲待要说心事,彼此不好擅出诸口,只说姜尚在营中运筹取关,只为了那面幡阻在路上,欲别寻路径,又不知他关中虚实,黄飞虎等下落。无计可施,忽然想起土行孙来,遂唤:“土行孙!吩咐你今晚可进关去。如此如此探听,不得有误。”

    土行孙得令,把精神抖擞,至一更时分,径直进关来,先往禁中来看南宫适等三人。土行孙看见守的尚未成睡,不敢妄动,却往别处行走。不觉土行孙来至前面,听得邓、芮二侯在那厢饮酒,土行孙便躲在地下,听他们说些什么,只见邓昆屏退左右,笑谓芮吉道:“贤弟!我们道句笑话,你说将来,还是周兴,还是纣兴?你我私议,各出己见,不要藏隐,总无外人知道。”

    芮侯亦笑道:“兄长下问,使弟如何敢尽言?若说我的识见所到,又有所不敢言;若是模糊应答,兄长又笑小弟是无用之人,这不是来难小弟吗?”

    邓昆笑道:“我与你虽为异姓,情同骨肉,此时出君之口,入吾之耳又何本心之不可说哉?贤弟勿疑。”

    芮吉道:“大丈夫,既与同心之友,谈天下政事,若不明目张胆,倾吐一番,又何取其能担当天下事,为识时务之俊杰哉。据弟愚见,你我如今虽奉旨协同守关,不过强逆天心而已,是岂人民之所愿也。今主上失德,四海分崩,诸侯叛乱,思得明主,天下事不卜可知。况周武仁德播布四海,姜尚贤能辅相国务,又有三山五岳道术之士,为之羽翼,是周日强盛,商日衰弱,将来继商而有天下者,非周武而谁?前日会战,其 模气宇,已自不同;但我等受国厚恩,惟以死报,尽其职耳。承兄长下问,故敢尽以实告,其他非我知也。”

    邓昆笑道:“贤弟这一番议论,足见洪谋远识,非他人所可及者。但可惜生不逢时,遇不得其主耳。后来纣为周掳,吾与贤弟不过徒然一死而已。愚兄固与草木同朽,只可惜贤弟不能效古人所谓良禽择木而栖,贤臣择主而仕,以展贤弟之才。”

    邓昆言罢咨嗟不已。芮吉笑道:“据弟察兄之意,兄已有意归周,弟愿随鞭镫。”

    邓昆忙起身拱手慰之道:“非不才敢蓄此不臣之心,只以天命人心卜之,终非好消息,而徒死无益耳。既贤弟亦有此心,正所谓二人同心,其利断金,只吾辈无门可入奈何?”

    芮吉沉吟道:“慢慢寻思,再乘机会。”

    二人正在商议,已被土行孙在地下听得详细,喜不自胜,思想:“不若乘此时会他一会,有何不可?也是我进关一场,引进二侯归周,也是功绩。”

    正是:世间万事由天数,引得贤侯归武王。

    话说土行孙在地下钻将上来,现出身子,上前言道:“二位贤侯请了!要归武王,我与贤侯作引进。”

    土行孙道罢,就把邓、芮二侯吓得半响无言。

    土行孙见状不由笑道:“二侯不要惊恐,吾乃姜元帅麾下,二运督粮军官土行孙是也。”

    邓、芮二侯听罢,方才定神,相视一眼问道:“将军何为夤夜至此?”

    土行孙道:“不瞒贤侯说,奉姜元帅将令,特来进关,探听虚实。适才在地下,听得二位贤侯有意归周,恨无引进,故敢轻冒,致惊大驾,幸勿见罪。若果真意归周,不才预为先容,我元帅谦恭下士,决不敢有辜二侯之美意也。”

    邓、芮二侯听说不胜幸喜,忙上前行礼道:“不知将军前来,有失迎迓,望勿见罪。”

    邓昆复挽土行孙之手叹道:“武王大抵仁圣,故有公等高明之士,为之辅弼耳。不才二人,昨日因在阵上,见武主与姜元帅,俱是盛德之士;天下不久归周,今日回关,与芮弟商让,不意将军得知,实我二人之幸也。”

    土行孙道:“事不宜迟,将军可修书一封,待我先报知姜元帅,侯将军乘机献关,以

    便我等接应。”

    邓昆急忙向灯下修书,递与土行孙道:“烦将军报知姜元帅,设法取关,早晚将军还进关来,以便商议。”

    土行孙领命,把身子一扭,无形无影去了。二侯看了,目定口呆,咨嗟不已。有诗赞之:“暗进临潼察事奇,二侯共议正逢时;行孙引进归明主,不负元戎托所知。”

    话说土行孙来至中军,刚有五鼓时分,姜尚还坐在帐中,等土行孙消息。忽见土行孙立于面前,姜尚忙问:“其进关所行事体如何?”

    土行孙忙道:“弟子奉命进关,三将还在禁中,因看守入不曾睡,不敢下手。复行至邓、芮二侯密室,见二人共议归周,恨无引进,被弟子现身见他,二侯大悦,有书在此呈上。”

    姜尚接书,灯下观看,不觉大喜:“此真天子之福也,再行设策,以候消息。”

    姜尚转而令土行孙回帐不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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